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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生難忘的一次義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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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th 文/鄭翔元
作者為 臺大醫院牙醫師
 
在因緣際會下加入了這次為期三週(8/7-26)的國外義診活動,地點是中美洲三個國家-瓜地馬拉、宏都拉斯以及尼加拉瓜。在牙醫生涯從學習到拿到執照真正開始看診以來,從來沒有參加過義診活動,這次真的很榮幸能以一位牙醫師的身分加入義診團的行列。
 
這次的義診團醫師總共有四位牙醫師、七位護理師、三位藥師、一位醫檢師與十幾位熱心的義工: 包括非常專業的新聞記者及這次參與紀錄片拍攝的台灣本土導演等等。令我比較印象深刻的是義工裡還有一位年僅十四歲的小弟弟,不僅如此他還參加過好幾次的義診包括之前的非洲義診,在機場集合時,見到這位小弟弟,我感到非常敬佩,同時心裡也覺得慚愧。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每天在學校、醫院裡接受填鴨式的醫學知識,但是卻從來沒有參加過類似的有意義的活動;於是當下我便下定決心要好好投入這次的義診活動。
 
義診跟平常我們在台灣看診的方式有很大的落差,我們提著一只手提箱,一只牙科材料箱以及一張摺疊式的診療椅,就要在中美洲的各個地方看診,器械跟材料都非常有限,但是病人卻非常多,如何在這樣有限的條件下看診,讓剛開始的我非常徬徨、錯愕,一開始非常不習慣;加上必須考慮病人本身的因素: 他們很有可能這輩子沒有幾次看診的機會,甚至這一生就只有這次的機會,對其他醫科來說,大部份都只能開開藥讓他們至少可以先針對症狀治療,之後再轉介出去;對我們牙科來說,我們能夠做的治療方式,或許會因為我們的選擇而有所不同。是要幫他們補十幾顆蛀牙中的其中兩顆?還是將確定不能留下且以後很有可能會造成發炎感染的問題牙齒拔除?是我一直在思考的問題。「如何在有限的醫療資源條件下發揮我的專長,並且為病人做最好的治療?」剛開始義診的幾天,我非常苦惱,也感到不習慣。但是接下來幾天之後就習慣了,我想到的是,不管我做什麼治療都好,重要的是要讓病人們覺得雖然他們生活過的不是很富裕,甚至連生病都沒有足夠的錢看醫生,但是還是有我們這樣的一群人會關心他們的健康,並竭盡心力地解決他們的疾苦。
 
這次去的三個國家有著共同的特色: 當地居民生活困苦,大部分的人民沒有錢就醫,有的必須走上好遠好遠的路才能到達義診的地方,為的只是能看到醫生。即使我們能做的有限,他們的病痛我們不可能全部都解決,但是我們仍能感受到他們都是懷著感恩的心。即使語言不通,每次看到他們滿懷感激的眼神,我都會覺得非常欣慰、感動。
 
中美洲所使用的語言是西班牙文,因此基本上我們跟病人是無法直接溝通的,必須藉由翻譯來進行病情的解說及治療過程中所必須的語言安撫;而翻譯大部分都是當地的醫學生,所以我們必須使用英文向醫學生解說,然後他們再翻譯成西班牙文轉述給病人。這對於平常較少使用英文的我是個滿大的挑戰,原本以為會很不習慣,沒想到人的無限潛力還是讓我做到了,並且很快的適應。當然我們還是很希望可以與病人有更多互動,可以直接和病人溝通,因此我們也跟翻譯醫學生學了不少牙科治療非常實用的西班牙文,可說是這次義診中意想不到的收穫。
 
  • 作者(右)為病人拔牙。
 
這次義診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 就牙科而言,有一半以上的治療是進行拔牙手術,但是我們的器械其實很有限,更遑論是拔牙前X光片的拍攝了。因此我們都是在拔牙器械不足、且沒有辦法判斷牙齒難易度的情形之下為病人拔牙,老實說,其實難度頗高,很具有挑戰性;但是換個角度思考,其實這是一個非常難得的經驗和訓練,讓我在這次的義診當中成長不少,畢竟在台灣這麼優渥的醫療環境,加上不可能一天到晚都在拔牙,因此真的學到不少。
 
我覺得劉會長真的很不簡單,創辦了路竹會這樣的民間醫療團體,給予這麼多需要幫助的人免費的醫療服務,每一次的義診都要集結這麼多醫護人員與志工,真的很不容易,而且會長總必須要在到達義診的地方,就要很快規劃好整個動線,哪理是掛號區,哪裡是內科、牙科還是藥局…這樣的看診就好像小型的醫院一樣,讓每個人員都可以充分發揮所長,幫助這些需要幫助的人。
 
這次義診的團員們都非常好相處,可以藉由義診認識這麼多醫療背景相關的朋友,不論是什麼年齡層的人,大家都有相同的理念-為這群需要幫忙的人多付出一點,就因為有這樣子的想法與熱誠,大家才聚在一起,彼此分享著人生的經驗;義診雖然好像只是提供醫療服務,但是其實真正難得的是人與人之間微妙的相處,不管是團員們之間的經驗分享、結交新的朋友、還是那短短幾分鐘與異國病人的看診過程,都是因為有緣份才有機會相遇。
 
記得會長某一天在義診休息時間對我說,這樣的經驗是人生唯一一次,以後不會再有了,因為即使以後再來這些國家這些地方義診,但是人員不同就完全不同了,會長要我好好珍惜這次的義診,以及與大家相處的機會。這次的義診,我想我會畢生難忘,若還有機會,我一定會再參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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